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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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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背後的燙傷很厲害,而且現下正是最熱的三伏天,傷口極易發炎感染。

不得已,石頭只得請了三天的公休在家呆著,那女學生見石頭為了保護自己受傷,更是每天都在妞妞上學之後偷偷去到家中照顧石頭。

原本石頭也覺得別扭,但奈何背後傷勢厲害,動彈一下就疼得鉆心,也只得讓那女學生留了下來。

那女學生雖然只得二十多歲,但對人性卻看得透徹。

她自然明白石頭心念亡妻,而且現下又是妞妞準備參加高考的敏感時刻,若這件事影響到妞妞考試發揮的話,她和石頭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她也只是想讓石頭明白自己的心意罷了,倒沒有逼著求著石頭立刻給她什麽答覆。

石頭見她不再有之前那樣的暧昧舉動,也暗自松了口氣,強迫自己把之前的事情當過沒發生過一般試圖掀過去。

可未曾料到的是,那女學生這麽多年在外求學,早就練就了一身照顧人的本事。

石頭這麽多年來一直自己一個人扛起偌大的一個家,饒是銅墻鐵壁也有身心疲累的時候。

這次被意外燙傷,那女學生一番溫言細語的看護,竟如春風化雨一般潛入了他早已幹涸的心田裏。

那原本因為美珍的離開而失去了念想的心境,竟然因為這個年輕女人的出現而隱隱地現出了生機來。

只是他年齡比那女學生大了十多歲,而且又是喪偶的身份,還帶著妞妞。

且不說妞妞要怎麽看他,就是對著那未婚的如花似玉般年紀的年輕女人,學歷又高前途一片大好,若是跟他在一起,石頭也只覺得是自己虧欠了她的,就算心中有些悸動,行為上也是十分的保守猶豫。

那女學生又怎會不知石頭心中所想?

她不止一次地在石頭面前暗示她根本不在意石頭擔心的那些,而且跟妞妞相處了這麽久,兩人早已形成了亦師亦友的親密關系,爭取妞妞的諒解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終於,石頭慢慢地被說服了。

他渴望重新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他渴望有一個妻子對他噓寒問暖,他渴望自己的身邊有人聽他述說哀愁苦悶,與他分享歡樂暢快。

他不想再在深夜夢回的時候只看到寂落孤枕,他不想自己的床畔只剩下冰冷的溫度。

那個年輕女人的出現就如同一場美夢,可以將他和美珍曾經的夢想延續下去。

哪怕這個女人不是美珍。

於是,石頭與那女學生開始偷偷摸摸地交往了。

他們約定,在妞妞參加完高考,放榜之後就與妞妞坦白他們之間的事。

正好妞妞已經高三,學校周六也要上課,而石頭則放假在家。每周的這一天可以說是千載難逢的二人獨處的好機會。

那女學生每個星期六都會早早就溜了去,與石頭談天說地,炒菜做飯,哪怕是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也覺得溫馨甜蜜。

石頭沈浸在無邊幸福之中,卻沒能發覺自己身後,有一雙怨恨的眼睛在看著眼前的一切。

終於,在那女學生的主動之邀約之下,石頭與她發生了關系。

在那張曾經的橡木床上,美珍與石頭一次次地交頸纏綿,共享魚水之樂。而今日,她卻只能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與另一個女人赤裸且瘋狂地交纏在一起。

石頭雖然年過四十,但身體素質向來很好,渾身的肌肉線條未曾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消逝,反而因為這些年來沒有妻子在身邊,為了消耗多餘的精力,石頭加強了身體的鍛煉,身材竟無一點中年男子應有的發福的痕跡。

禁欲多年重新開閘,石頭雄風勃發,瘋狂地攻占著身下那副年輕女子的軀體。

頓時,屋內發出陣陣誘人的低喘和呻吟,那女學生也是初次嘗歡,處子的鮮血更是激發了石頭對她的戀愛之心,情動之下竟不自覺地在那女人耳邊低低地說出了那三個字,惹得那女人喜極而泣。

屋內情事正酣,誰想屋外卻忽然風雲密布,原本還晴空萬裏的天氣突然降下大雨。

瘋狂的雨滴透過未關的窗戶灌註進來,石頭一驚,趕緊起身關窗。

那女學生剛嘗到情愛之事的滋味,哪裏會註意到這天氣詭變的原因?待石頭回來,她便又纏了上去。

石頭哪裏受得住這般誘惑,便不顧外面的淒風苦雨又提槍上馬,片刻後屋內又旖旎一片。

美珍縮在客廳中哭泣著,外面的風雨正如她此刻內心的悲切。

屋裏不斷傳來男人與女人交媾發出的聲響,如利刃一般刀刀剜去她的血肉。

她已經對石頭絕望了,因為在那個男人心裏,她並非是無可取代的存在。

曾經的情愛經不住時間的消磨,曾經的諾言也經不住寂寞的淩遲。

每個活著的人都在積極努力地向前看,卻只有她還傻傻地留在原地止步不前。

便就在風雨大作之時,家裏的門鎖輕輕地轉動起來。

美珍紊亂的思緒被聲音吸引過去,卻發現不知為何今日學校忽然取消了下午的補課,妞妞提前放了學,在一個眾人料想不到的時間裏回到了家裏。

可惜石頭與那女學生正在房裏歡好,窗外又雨聲大作,哪裏能註意到妞妞回家時候發出的那點聲響?

妞妞進了門來見到那女學生的鞋子擺在玄關處,走進客廳又沒見有人在,正覺得奇怪,就聽到了父親屋裏發出的奇怪的聲響。

美珍冷眼看著妞妞好奇地推開了石頭沒鎖的房門,等著東窗事發的時刻的到來。

美珍想,雖然丈夫靠不住,至少女兒還是會站在她這一邊的。

那女人再好也罷,但她美珍才是正兒八經的妞妞的生母!

若是妞妞執意反對,那女人與石頭也是成不了事的。

但事情的發展卻遠超美珍的意料。

雖然妞妞撞破了那女學生與自己父親之間那見不得光的事,床上裸裎相交的兩人也被妞妞的忽然出現嚇得魂不附體,差點沒從床上摔下來。

妞妞漲紅了臉,趕緊從房間裏退了出來。

妞妞聽著房裏發出的各種由於慌亂而發出的東西倒地的嘭啷之聲,站在父親的門外笑彎了腰。

待石頭和那女學生穿戴整齊出了門來,妞妞早已給他們泡好了茶。

三人在坐在桌邊,石頭只覺得自己在女兒面前沒了臉皮,那女大學生也羞紅了臉一言不發,甚至不敢擡頭看妞妞。

妞妞看著他們二人的模樣嘆氣解釋道,其實她早就發覺了父親與那女學生之間的異樣。

比如說他們在廚房中的一些親昵的小動作,還有不經意間看向對方的眼神……

一切的一切都在悄悄地透露出某種訊息。

若說一開始心裏沒點抵觸那也是假的,但想到這些年來她父親為了自己含辛茹苦地付出這麽多,妞妞倒也覺得他是時候該找個伴了。

“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放心地報考B大了。原本我還覺得若是我去了B大,離家裏這麽遠,爸爸一個人在家難免孤單寂寞,還想著幹脆放棄B大留在省裏的大學就算了。”

“現在看到爸爸有人照顧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離開,去另一個城市上學了。”

妞妞笑得真誠,兩個小小的酒窩在臉頰便蕩漾開來,讓原本心裏七上八下的石頭和那女學生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梁姐姐,你可要好好照顧我爸爸,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妞妞伸出手去,一邊握著石頭的,一邊握著那女學生的。

對於女兒的善解人意,石頭只覺得眼眶發熱,那女學生更是泣不成聲,只得不住點頭答應一定會好好替妞妞照顧石頭。

原本三人正言笑晏晏,誰知變故卻在下一秒驟然發生。

那原本放在置物架上的美珍的相片不知為何翻然摔落,相框砸在地上,頓時玻璃碎了一地。

石頭和妞妞心中一驚,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猛然從位置上站起。

兩人剛想走去將美珍的遺像撿起,卻忽然聽到身後的那女學生發出的尖銳而驚恐的叫聲,在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女學生已經倒在了血泊中沒了氣息,周圍只有一團黑氣籠罩其上。

妞妞哪裏見過這樣的異狀?頓時嚇得尖叫起來。

石頭趕緊將妞妞護在懷裏,額上冷汗直出。

“美珍?是美珍嗎?”

對著那團漂浮在那女學生身邊的黑影,石頭直覺地感到了莫名的熟悉感。

那黑影哪裏還有美珍的半分模樣?

只見它的身形已經比原本的美珍大了數倍不止,霧化的絕大黑影上只有一雙血紅透黑的眸子,正陰森地看著緊抱在一起縮在自己面前的父女倆。

“枉費我放棄下世的榮華富貴求得判官憐憫只為守在你們身邊……”

“哪知十年不到,我的丈夫便已忘了舊情,與別的女人在我的床上纏綿悱惻……”

“我的女兒更是大度非常,竟然沒有為自己的親生母親說上一句公道話,便如此輕易地讓那女人占了你母親的位置!”

“哈哈哈——”

“啊哈哈哈——”

那黑影發出尖銳刺耳的厲笑。

“我真是枉費心機啊!為了你們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竟然犧牲了這麽多!”

想起自己下輩子還要受盡一生坎坷,美珍心中越發不忿。

絕望的悲傷和淒涼,被背叛的苦楚和不忿,讓那團黑影越發龐大起來。

黑氣朝跌坐在地上的瑟瑟發抖的父女倆飄散過去,所到之處所觸之物無不迅速溶解消失在黑霧之中。

石頭將哭泣的女兒牢牢護在懷裏,口中不斷哀求著美珍,尋求她的原諒。

但此刻的美珍哪裏還聽得進去半分人話?

她的心智早已被扭曲的情感扯至瘋狂的邊緣,在下一秒,完全魔化了的美珍神智已被吞噬殆盡,那些美好的過往也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嫉妒與仇恨。

黑幕將石頭和妞妞包圍了起來。

“一起死吧!和我一起死吧!”

“這樣,你們永遠就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了!”

“啊哈哈哈——”

美珍尖銳的笑聲在耳際回響。

看到石頭和妞妞在黑霧中像被硫酸溶解一般悲慘死去的模樣,林天一大驚失色,意識波動得厲害,手指哪裏還點得住鏡面。

只見那水銀鏡面頓時龜裂開來,發出清脆的裂響。

林天一的耳畔忽然又響起了安樨之前說過的那些話:

“命數之事既然天道已有定論,那便說明她與她的家人緣分已盡,若是強行逆天續緣,只怕會招來冤孽。”

可惜當時的自己不能參透天機,竟然執迷不悟地跟安樨說什麽只相信事在人為的鬼話。

林天一被嚇得渾身冷汗。

若不是自己一時的婦人之仁犯下大錯,美珍的離世雖然可憐可悲,但她卻可以在下一世享盡安樂榮華。

而石頭和妞妞,也會逐漸地從美珍離世的悲傷中重新走出來,與那姓梁的女學生一起重新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

可就是他的多此一舉,美珍的命盤受到了更改,不僅下一世悲苦淒涼,這一世更是犯下了殺孽,親手將自己的丈夫和女兒害死,墮落成魔。

若他當時能預見這般未來,他又何嘗會求著安樨逆天而行?

現下他算是明白了,冥冥之中天道自有定數。

該從哪來該往哪去,每個人都沿著屬於自己的軌道行進下去。

若到了該止的地方不止,只會逆了天道倫常,將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陷於萬劫不覆的境地。

憶起那為救他而亡的母親,她又何嘗願意讓自己淪落到美珍那樣的田地?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林天一似乎可以理解他母親的想法了。

到了生命的盡頭,她估計也只想含笑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繼續在這世上開心愉快地生活下去,然後輕輕地流著淚轉過身去,不帶走一片雲彩般地瀟灑離開。

想到這兒,林天一有了感悟,只覺得心中似有什麽東西發出了清脆的斷響。

隨著響聲消弭,林天一即刻感覺到渾身一陣清明,似有無數濁霧從自己身上被源源不斷地排出一般。

陡然驚醒,林天一渾身大汗地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安樨正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帶滿了說不盡的欣慰。

溫熱的吻落在林天一的額上,林天一隱隱地看到那向來波瀾不驚的安樨的眼裏明顯地帶些許淚光。

“歡迎回來,林天一。”

林天一知道自己身上的心魔終歸是解了,後來從邈口中得知,他那一睡就睡了整整七天七夜。

若不是安樨一直在旁邊用神識哺養壓制,一般人哪裏還有命活得下來。

安樨心中有愧,雖然身體虛弱得無法動彈,但還是輕輕地回摟了一下安樨。

“這次是我任性了,對不住你。”

安樨此次消耗甚大,但見到林天一無事,原本提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了地,心情大好之下,哪裏還舍得責罵半句。

安樨只是將林天一摟在了自己懷中好言安慰了一番,並一再強調說等林天一身體好了之後要他在床上好好伺候自己以彌補此次過錯。

林天一被安樨調戲得滿臉通紅,但怎麽也說不出個不字,只得憋氣將臉別到一邊應了一句“知道了”,弄得安樨心裏癢癢恨不得立刻把林天一拆吃入腹,以解了自己這幾天的擔驚受怕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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